【三钻】分寸
-三钻 伪现实真文学
-胡说八道 ooc属于我
“那我们孙芮其实也是从snh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对于你来说还有没有什么遗憾的事情呢？”
主持人看着手卡，念出早就准备好的采访问题，孙芮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依旧是一个标准的适合面对镜头的笑容，升堂成为独立艺人的第三年，她早就已经学会了在台面上的所谓体面。
“遗憾肯定会有的，但是也都过来了，人还是得向前看。”
她看着左前方正亮着灯对着自己的镜头，已经万分熟悉又觉得有些可怕，于是回答的轻松而严谨，主持人也顺其自然承接了下一个话题。
主持人再说话的时候，孙芮有一瞬间的耳鸣，她总觉得，刚才的回答很是熟悉，似乎曾经也有一个人很会做出这种滴水不漏的回答。
所谓遗憾，大概也是和她有关。
早些年戴萌在公演上说，孙芮是一个让她这样的人都会感受到男友力的人，台上的孙芮挑眉，脑子闪过无数个戴萌朝着她撒娇的画面，思考着男友力到底是出自哪一个片段。
“你抱过我，你不记得了吗？”
回过神，戴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面前，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她，里面充满了期待。
“我记得，你很轻。”孙芮没有过脑子的便脱口而出，那一刹那她便后悔了，因为从前她对“记不记得”这样的疑问句都会先半开玩笑说一句不记得。
她害怕被听出语言里的特别，便用几声傻笑了结了这个问题，却也清楚的看到戴萌背过身的时候，笑容里是藏不住的欢喜。
公演结束快乐屋的一伙人点了夜宵，或许是因为快乐屋和快乐水会产生神奇的反应，“酒”过三旬以后众人都开始胡说八道。
戴萌喜欢在这种时候追忆往昔外加检讨自己，说她做歌手的梦想，说她从小对舞台的向往，说她这个队长做的不称职，说她是不是不适合做一个偶像。
孙芮一直知道，在戴萌强大的外表下是一颗小女孩的内心，脆弱而敏感，她看着戴萌坚定却疲惫的眼睛，不自觉伸出手想要去抚摸她的脸，却在只差一厘米的时候又让理智占上风，转了方向去揉了揉她的头发。
“瞎说啥呢，要是你这样的都不适合做偶像了，那我不更完了，一天天你那脑瓜子里别想没用的。”
戴萌撇撇嘴去靠她的肩膀，孙芮任由她靠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
“磕到了，ttlttl。”一旁看热闹的几个开始磕起了糖，孙芮的手臂从戴萌肩膀上瞬间便转移去勾着她的脖子，像喝多了酒以后互相吹牛的好兄弟。
“啥玩意儿，我们是brother！”
戴萌在孙芮的制服下笑的猖狂，并不是很配合孙芮的去搂她的腰，然后在她怀里一顿乱蹭。
“哎呀芮芮，考虑一下我也行。”
“不行，太主动的不行——”
在众人的疯狂起哄和孙芮的恼羞成怒之下，快乐屋打成一片，月光之下的喧闹里，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你可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戴萌喜欢你。”
钱蓓婷坐在351床上和duangduang玩着逗猫棒，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喜欢我的人可teai多了。”孙芮将罐头倒在碗里，接着敲了敲碗沿，孙duangduang闻声便抛弃了钱蓓婷，跑去饭碗面前大快朵颐，失去宠爱的钱蓓婷把逗猫棒一扔窝在床上打起了游戏，没有叫孙芮一起，好半天她才开口说一句。
“我看你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孙芮不回答，转过头去训吃罐头吃到外面的duangduang，如果猫会说话的话，大概一定也会骂孙芮一句。
孙芮也并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她只是没有勇气去回应，她更害怕她和戴萌的感情会被舆论，被压力，被种种她们控制不了的因素消磨的一丝不剩。
作为一个直率的东北小伙，孙芮在做什么决定的时候向来果断干脆，点外卖从不纠结，逛超市直奔主题，所以在她意识到自己喜欢戴萌的时候，也很坚决的选择了逃避她的深情和试探。
去日本拍总选单的时候，孙芮短暂的享受了和戴萌的一段旅行，一起看彩虹，一起淋雨，一起吃海胆饭，所有的一切都看似恰到好处。
亲密而不失分寸。
回来的飞机上，孙芮坐在戴萌旁边趁着还没起飞看着自己随便拍的不算是素材的素材，戴萌戴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歌，她经常会出门的时候戴着耳机，好像离了音乐就浑身难受。
“哎，芮芮。”就在孙芮看到海胆饭的时候，戴萌忽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咋的了？”孙芮回过头看她，盖着毛茸茸的毯子睡眼惺忪的。
“给你听歌。”戴萌摘下一只耳机，孙芮凑过耳朵让她给自己戴上，却在触碰到耳朵的一瞬间缩了缩又假装是以为掉了什么东西低头看了一眼，她太害怕戴萌发展她的局促不安，却不知道她耳朵已经通红。
耳机开始播放音乐的时候，听前奏孙芮就感觉曲风不像是戴萌平时听的，也不像是自己听的。
“每一次偷偷的看你，太阳晒过你白色的衬衣。”
“我们有找不到原因又奇怪的默契，你眼里也有同样藏不住的孩子气。”
“你是不是爱情，或只是陪着我旅行，同看过这一路风景。”
孙芮一直没有把耳机拿下来，也没有再去看素材，一只耳朵听着歌，一只耳朵听着飞机即将起飞的注意事项播报，再到飞机起飞的轰鸣。
这首歌在单曲循环，循环到戴萌困的实在睁不开眼睛进入梦乡，然后歪歪扭扭的倒在了孙芮肩膀上。
“戴萌？”
孙芮轻轻叫她，没有回复，是真的睡着了。
于是孙芮又伸手给她把毯子掖好，平稳而温热的呼吸落在孙芮的手指上，很痒，但是却说不清到底是手在痒，还是心里在痒。
孙芮像往常一样抬起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也像往常一样在马上触碰到的一瞬间去揉她的头发，即使知道她已经睡着了，也还是保持着所谓的分寸感。
耳机里的音乐停下了，许是耳机没有电了，孙芮知道戴萌在等她一个答复，可是就算等到睡着，孙芮也没有办法给她一个答复。
“女士们先生们，您好，我们的航班已经降落在浦东国际机场，正在滑行，请您不要解开安全带，暂时不要打开行李架。目前是北京时间19：29，地面温度28摄氏度，华氏82度，天气情况晴空万里，感谢您选择东方航空，祝您旅途愉快。”
孙芮把耳机还给了戴萌，只不过她没有勇气说是，也不能违背内心说不是。
孙芮从未想过，一期生的毕业会这么快的来临，她还没有从总选第一名的喜悦里脱离出来，就被这个消息打入了冰窖。
原来八年可以这样快。
“哎我说，我们可要毕业了。”钱蓓婷又一次躺在351的大床上摆弄着已经秃了的逗猫棒，和孙芮打着视频电话？
“增锅，快逃，懂？”视频对面的孙芮嬉皮笑脸，虽然忙的脚打后脑勺没有参加上生日公演，不过也是补了档，新梗用的游刃有余。
“少扯，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钱蓓婷翻了个白眼，网络恰到好处的卡了一下，放在以前孙芮一定眼疾手快的截屏然后做成表情包，但是现在她没有，她太知道钱蓓婷在说什么了。
“8号晚上我们去吃饭，你来不来。我跟你讲，lu果你不赶紧，就真没机会了。”
孙芮必然是没有去的，但是她派出了一个小弟余震去收集情报，像极了老父亲派出自己的儿子去照顾一下在外应酬的亲妈。
余震给她发的视频吵的要命，一群人大喊大叫，唱歌跳舞啥都有，场景一度十分混乱，她在这种混乱里，发现了蹲在角落抱头痛哭的戴萌和李宇琪。
戴萌大概是醉了，她喝醉的时候会暴露她自己小女孩的一面，奶声奶气的撒娇，抓着人就一个劲儿往怀里钻，就像现在，哭的梨花带雨的，和李宇琪互诉衷肠。
孙芮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个笑容，但是笑容又逐渐僵硬。
她很羡慕。
我也很想抱你，很想接着酒意和你讲心里话，很想把那些拿捏好的分寸感都丢掉，可我不能。
她又把视频拉到开头，再一次仔仔细细看着角落里那个哭唧唧的小姑娘。
15秒的视频，若是要说孙芮看到了什么的话，大概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戴萌和孙芮。
在那个世界里，戴萌只是戴萌，孙芮也只是孙芮。
她们只是亿万普通人中的一个，赚的不算很多但是吃穿不愁，房子不大，但是有一个家。
她们会每天猜拳决定到底谁来洗碗，会一起教育孙duangduang和戴安娜不要打架，会在晚上一起窝在沙发里吃零食看电影然后拥抱着进入梦乡。
孙芮会肆无忌惮的去抚摸戴萌的脸颊，戴萌会钻进孙芮怀里搂着她撒娇。
后来她们会一起退休，在院子里拾掇花草，一起坐在摇椅喝茶回忆年轻的时候，一起到处旅行，一起看日出日落。
视频又一次放映完毕，结局是，她们在病床上手牵手微笑着走完了平淡却幸福的一生。
孙芮把手机扔在一旁，缩成一团在被子里，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是她自己选择，把这一场双向奔赴，变成了意难平的过往。
“相信孙芮对曾经在团的八年也是有很深的感情。”主持人的话将孙芮拉回了现实。“我们也准备了一段曾经的视频。”
孙芮本不想哭的，她一直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直到画面上出现戴萌的面孔，和她在日本撑着同一把伞，对着镜头微笑的时候，她还是流了眼泪。
有些事情是抹不掉的，无论是美好或是遗憾。
如今的戴萌不再是少女偶像，她真的完成了自己的梦想，成为了一名很优秀的歌手，镜头前面的她自信从容，但是孙芮知道，她一直都是一个柔软的小女孩罢了。
视频的最后是她八选登顶的画面，孙芮记得那时候戴萌给她打了电话，哭的稀里哗啦的，话都说不清楚，孙芮也只依稀听出来，为她高兴，和可惜没在现场之类的话。
“哎呀没事儿，你请我吃顿好的，我就原谅你不在现场了——”
孙芮大大咧咧的安慰着屏幕对面的人，只是她其实很想说，我满心满眼都是你的话，也算是你在现场见证过了吧。
当然，她是不会说的。
主持人递给了孙芮纸巾，孙芮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去擦拭着眼泪。
她忽然想到几年前，戴萌五选的政见视频。
时光仿佛回到那个你在舞台上啜泣的夏天，那时无助的你和此时流泪的我，两个身影重叠了。
如果当时，我能和大家一起回应你的努力，没有心存的一丝丝侥幸，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一起看到新的风景了。
对不起，如果当时，我可以再努力一点，结局是否会有所改变呢。
可惜，青春一去不回，热血的夏天，和少女偶像戴萌。
都已经不在了。
评论(7)